十六岁,初入高中的林糯扎着哪吒头,嘴里吃着棒棒糖,手里拿着棒棒糖,兜里揣着棒棒糖。

    笑容成天挂在脸上,性子跳脱。因为背景原因,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    从未有过远大理想,也从未担心过什么。从小爸妈宠爱,虽性子跳脱却并不影响课堂纪律。

    高中是走着她哥和叶枫的路升上来的。

    升了高中的林糯像挣破了线的风筝,自由自在。

    爹不管妈不问,大一岁的哥哥在学校又宠着她。成绩在及格线左右摇摆。

    连作业也是叶枫“自愿”帮她做,至于有多自愿,无非就是林畅坐在他后面擦拭乒乓球拍。叶枫每次写完都会昂着头说一句下不为例。

    而不好好学习,不写作业,上课补觉,下课接着补觉的林糯。

    无论周考月考,只能靠运气。

    运气好了,超出及格线几分不在话下。

    运气不好,走平路都摔跤时自然只能考五十多分及以上。

    而那一次,她摆脱了数学倒数直接进击正数,狠狠出了口气。

    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写名字,自己说出来老师也不会信……

    高中考试进行曲从未停止,从不曾停止。

    越发激情澎湃,像热恋中的恋人,对他们恋恋不舍。

    可考试不知道,它一直是单恋……

    考试来的悄无声息,直到老师敲着她的桌子,把她叫醒,又给了她一张数学卷子,林糯擦了擦口水,想着差点吃到的鸡腿……

    林糯瞄一眼卷子,胸有成竹的翻了翻试卷。

    吧唧吧唧嘴,也不知道说什么……

    前瞅后瞅,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坐第一排讲桌旁的同学真倒霉,抄不到。

    嗳,靠窗户的那女孩长的真好看,是校花吧?

    那女孩后面的男孩长的真可爱,还别个粉红色蝴蝶结在头上……

    坐在讲台左侧窗户旁的林糯向外瞅了瞅,一张脸冷不防的吓她一激灵。

    尖嘴猴腮刻薄脸,架上眼镜还挺斯文,监考a老师站在外面弯着腰脸贴着窗户正往里瞅。

    林糯心有余悸,惨白一张脸低下头嘀咕“大白天的,吓什么人……”

    后面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
    林糯惊喜,挑了挑眉梢。

    脸红一阵白一阵,心里砰砰砰乱跳,腿也不自觉抖起来。作弊会不会不太好?

    后面又暗示她一下,本来犹豫不决的林糯下定了决心,人家都不怕,她怕什么。

    向左转了一点点脑袋,心里咯噔一声。故作镇定的拿起橡皮在除了试题依旧空白的试卷上使劲擦拭……

    “同学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!”林糯心虚的低下脑袋,这个为什么从后面冒出来……

    “黑笔掉了……”b老师说完扭动着一身肉,坐到最后一排空位上。

    嗯?林糯掀开试卷,黑笔躺在试卷底下一动不动,哦了一声把地上的捡起来。

    因为不会所以无聊的林糯趴在桌子上看着两只黑笔发呆,如果黑笔会自己写答案多好……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林糯趴在桌上一转脑袋,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,林糯觉得自己脑子晕晕乎乎的。

    一时看得有点儿呆了,这人简直就是造物主的宠儿。

    手中的笔滑落在桌上,他用嘴型说了句“这是我的,”又指了指黑笔和自己。

    林糯收回自己那灼热的目光,又瞟了一眼他的卷子。

    看了看自己的,笑开了花,把他弄得一头雾水。

    林糯装模作样也咳咳了两声,用嘴型告诉他“给我抄一下,我在还给你。”

    那人指了指监考老师。

    林糯看监考老师一个在前面扣指甲,一个再后面低着头。

    拿着笔就要撇断,用嘴型威胁道给不给。

    那人一皱眉,嫌弃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的林糯正要把笔扔地上还给他,他却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林糯想,等结束了一定请这位心善的同学吃饭。

    他把试卷往桌子旁推了推,试卷耷拉下来。

    林糯拿起笔往试卷上抄,抄了两题,感觉不太对劲……题怎么不一样?揉了揉眼睛,还真不一样!

    “这题怎么不一样?”

    “你才知道?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一样?”

    “这是高二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你说呢?”

    “换试卷,你帮我做……”

    二人继续无声交流着,监考老师抬起头装模作样环视一圈,竟也没发现,又低了下去。

    林糯打开窗户,听着动静,两位监考老师尽职的同时抬头,屋里确实有些闷,冲她赞许的笑了笑,又同时低下脑袋……

    林糯比划手势三二,比到一时,二人的试卷同时从桌上被“风”吹下去,林糯眼疾手快弯下腰把他的试卷捡起来,又把笔扔在她的试卷上。

    a和b老师听到动静走了过来,a老师帮他把试卷和笔捡起来递给他,b老师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问他为什么不写。

    林糯用胳膊压住试卷。第一次做这事,看着面上四平八稳,一点事儿没有,实则心里怕急了,这会儿悔的肠子都青了,脚趾头都抽筋了,举起一根手指头却怎么都张不开嘴……

    “时间够……”

    二位监考老师笑眯眯的又和他说会儿话,又各自回到自己的阵地……

    林糯使劲掐了掐大腿,嗯,肉有点软……

    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把自己会的公式都写上去,又画了几个瞎编的符号滥竽充数,草稿纸上画的满满当当的。

    林糯看了看那人的试卷,哦了一声,原来乐于助人的叫林昱。

    又翻了翻卷子,心里冒出来无数个粉红泡泡。

    摸了摸自己的脸,又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,是不是自己太漂亮了?明明自己写完了还愿意帮她写。

    林糯激动的握紧手,他会不会考完试握住自己的双手满怀爱意的对自己说:“哦,林糯,我早就喜欢你了,你要是做我女朋友,以后的试卷我包了……”然后缓缓弯下腰轻轻啄一下她的嘴唇。

    而现实就是,林糯托着腮已经幻想到她和他的第一个孩子叫什么了,而他直接站起来要交卷?!

    林糯连忙拿起试卷站起来,被带出的凳子划着地板滋啦一声倒地不起,林糯抱歉的冲老师笑笑,把他手里的试卷抢过来,在课桌上整了整,得意的瞥了他一眼把试卷交给坐在前面的a老师。

    “高一高二的卷子分开放。”a老师淡淡瞅她一眼,低下头继续抠指甲。

    林糯满心欢喜的嗳了一声,把自己的卷子和林昱的分开,直接出了考场,舒服的伸了个懒腰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林糯嘘了一声拽着他往楼梯口走去。

    “今天上午谢谢你了,今天下午的那场……你看……”

    “下午换考场。”

    林糯惋惜的叹了口气,又围着林昱啧啧有声的转了一圈:“你吃饭吗?”

    “你试卷没写名字。”说完特潇洒的转身就走,留下一脸平静的林糯。

    林糯倚在写满谁谁谁喜欢谁谁谁的墙上。嘀咕道:“没写就没写,她又没有怪他,不一起吃个饭怎么增进感情,怎么生,宝宝……”

    林糯第一次这么早出考场,以前写完试卷都会睡一觉。(虽然从来没有写完过)

    百无聊赖的在校园里晃荡,沿着湖边铺着鹅卵石的小道一跳一跳的。

    湖里的小金鱼从湖面跃起,身姿优美,湖边东面有一处假山,由大石块堆积而成,大概与一间平房齐高。湖边有几处垂着杨柳。

    如此良辰美景,倒十分适合小憩一会儿,打定了主意,便向亭子走去,亭子的名字起的很随意‘小憩亭’,由此可见校长多么善解人意。

    对于一个资深睡货,睡觉姿势很重要,坐在那里头歪着睡不雅(舒)观(服),躺在石椅上面也凑合,脱了外套盖在脸上,打了个哈欠,不大会儿,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林昱,一会儿你去哪?”

    坐在操场看台的林昱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,起身拍了拍裤子后面的灰抬步要走。

    女孩拉住他的手腕急忙说道:“是班主任找我跟你对答案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对了,你会的我都不会,至于你不会的,我更不会。”林昱淡淡的说道,抽会自己的手,在校服褂子上蹭了蹭。

    “林昱!”

    林昱循声望去,一边唇角弯了上去,扬起下巴:“学习委员来了,你跟他对吧。”

    “余声,你跟她对一下答案,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说完双手插兜悠然离去,留下傻眼的女生和听到他这话停在原地的余声。

    女生走到余声跟前,没好气的吼了一声:“对答案,愣着干嘛。”

    “对你个头啊!”余声翻了个白眼,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“余声你有病啊!”

    “周蛮蛮你有药啊!”

    余声不耐烦,回过头看气的脸部充血,杏目圆睁的周蛮蛮,摸了摸鼻子:“愣着干嘛!你不饿呀!”

    周蛮蛮磨着牙走到他跟前,抱着双臂不去看他:“我没钱。”

    余声又翻了个白眼:“姑奶奶,我有钱,行了吧。”

    周蛮蛮笑着点点头: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走出操场,林昱四处看了看,向至贤湖走去。

    校园此刻还很清静,抬手看了眼时间,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。迎面走过几个人,边走边对着答案,有人欢喜有人愁。

    随手捡了个小石子打水漂,金鱼被吓得躲了起来。

    蹲的腿有些麻,林昱走进小憩亭,所幸心理强大,不至于被吓到。

    椅子上躺了个人,用校服褂盖住了脸,一只胳膊和一条腿耷拉到地上。简直,毫无形象。

    只是——林昱带着疑惑又看了一眼,睡着的那人垂在地上的手腕带着一个黑色皮筋。

    心里有了人选。

    慢慢走至她身旁,掀开一点点校服,露出她的脸,嫌弃的撇撇嘴,又给她盖上。

    坐到椅子上等她睡醒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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